2006.10.06

日光早餐是法國土司和馬鈴薯泥加上咖啡, 這裡的食物因為交通不便, 得來不易。馬鈴薯入了甜味和蛋白, 令人印象深刻。在陽光充足的餐廳用餐。

8:30am依約陳小姐開著廂型車熟鍊在山路中穿梭, 她除了載我以及一對小情侶到福澳港之外, 也要順便去送她設計好的花藝作品, 她的"梅齡花坊"是島上唯一的花藝部。這對小情侶中的男生一直重複問陳小姐交通上的瑣事, 好像很不安, 可以看的出來, 若是自己充份規劃過行程的話, 他的問題將不會成立。陳小姐很有耐心回答他的問題。經過10分種, 抵達福澳港, 許多人在這裡出現, 就像市集一樣。這裡可以前往東引及北竿。

10點整五號船塢上船, 船上幾乎客滿, 因為船在行進時浪花會打進船的兩側, 因此兩側不能站人。在船上很興奮, 尤其船在高速行駛打在高浪上時的擺盪, 整個離島在我眼前變化, 遠離的南竿島。

9:00抵北竿白沙漁港。在這可以見到較多的旅行團, 這是假期的第一天, 遊客漸多。我在碼頭上等了一會兒, 屋主放假在家幫忙的兒子開藍色房車來接我, 路上是一貫的彎曲和陡峭, 坡度大於45 度, 來到靠海的芹壁聚落, 整個芹壁村精神地, 有序的排列著, 大片花崗岩石屋在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有菱有角, 靈光一閃你好像可以穿透時光看到這裡的變遷。

相機充電的片刻, 我學習打坐, 剛閱讀完我在福澳稿櫃檯取的的幾本法鼓山的叢書, 包括"佛說阿彌陀經","禪修與信仰", "坐禪的功能" 以及"佛法妙錦囊"。 過去我嘗試打坐, 但都沒有方法, 心很紛亂, 我對"坐禪的功能" 這本小冊子停留的時間最久, 開始用腹式呼吸學習禪坐, 在北竿的第一次禪坐是我用比較正確的方式練習, 直到幾天後我在慈濟醫院的靜心書齋買的 "平靜的第一堂課:觀呼吸", 才開始用注意鼻息進出以及數習的方式來學習坐禪, 了解何謂"正念"及"禪定"。 這是我對心的爬音階練習, 路還很遠。

我來到芹壁地中海民宿, 老闆娘的女兒女婿, 還有友人在幫忙, 我昨天在依嬷的店曾見過, 她們到南竿一遊, 我們因此在店裡巧遇。現在我將在她們的店裡待上兩天。

老闆娘的女婿領我上"永康居", 這是芹壁聚落較外圍且高的一棟大宅, 門口上寫著"永康商店", 是我聽老闆娘女兒說到, 她小時候就是住在永康商店, 爺爺開店, 爸爸在學校是公務人員。 整個村莊人口幾乎都已經外移, 真正居住在此的人家大約只有5~6戶。這裡由連江縣政府有計畫協助當地馬祖人整修石屋恢復當年的盛況, 也支援她們在地經營民宿與觀光業。我住的永康居有一個超大客廳, 我想容納 50 人應該沒有問題, 一大一小衛浴是公共的空間, 木門上有門栓, 不小心使用會夾傷手。走進這裡向走進另一個時空。樓上有四間大小不一的房間, 我住樓梯旁的個人房, 只有一張床的空間, 小而舒適, 有一扇窗, 屋內應有盡有, 還有空調, 物內牆緣可見電線走線的方式。二樓也有一個飯廳和客廳。不知道躺了多久, 這之中已經友好幾家人住進來, 可想而知的騷動, 石屋的木板隔間使屋內的任何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

相機還未充足電力, 尚有120分鍾電力可用, 決定出發。時間2:00pm。

二姐及其老公和友人, 皆已退休正在享受人生四處遊歷, 二姐提到她們是心靈的伴侶, 在這個時代尤其少見。 我在地中海民宿的戶外廣場上停留與這我ㄧ再相遇的三人話家常, 提到他門推薦的景點, 也提到她們在南庄山上經營松柏山莊民宿, 下次南庄的旅遊可以到訪, 另外, 他口中極度贊賞的巴里島烏布村, 在巴里島中部山區極為傳統的部落值得一去。

芹壁聚落算是馬祖南北竿少數保存完整而典型傳統閩東聚落, 大多建於日劇時代, 面對"鏡澳"海灣前, 藍天碧海灰牆, 絕美的景致。

中午在陽光透進來的地中海民宿餐廳享用繼光餅, 醬魚麵與包燕湯, 繼光餅是很有嚼勁的餅, 我喜歡這種風味, 有在地的也有原始麵粉的香味, 我在這幾天中嘗試數次。魚麵是魚肉和麵的製成的, 像是粄條和意麵 的綜合體, 多了一份在地鄉野的原始口感, 麵條在陽光下是透明的。

今天的時光將在芹壁消磨, 我走芹壁每一條小徑, 看這裡的石牆的砌法和取材, 用"人字" 的砌石法表示家境還不錯, 有能力聘請打石工將石材打整齊, 如果進一步採用進口的青石和清白石, 那就是富裕的人家了。 一般經濟狀況沒有好的就採用當地產的黃石, 在砌法上就不是那麼講究的人字砌而是亂石砌。馬祖有兩百年歷史的亂石砌老屋, 時塊間的縫隙只以泥土加沙填補, 至今屹立不搖。但也年久失修, 經過人口大量外移後石屋斑駁損毀, 現在可以見到完整的石屋聚落都是經過考究整修而成的。

回程停留在芹壁休閒渡假村, 這是早期的民宿, 也是在網路上介紹最多的, 也最原始的民宿型態, 我的假期安排中因為客滿沒有訂到, 不過並不遺憾。在芹壁休閒渡假村老闆娘年輕有沙啞的聲音和直爽的豪邁, 她說他經營這裡已經有7~8 年的時間, 我想若是沒有對這土地的熱愛經營是非常困難的。由於人口外移, 在地的人力欠缺, 經營民宿在很多方面都需要被滿足, 交通, 餐飲, 住房, 導遊等….。她常常大聲斥責大約中學的清秀男孩“你怎麼那麼笨?!”我只有無言。這是她的表達方式。生活是殘酷的, 而且是毫無隱藏的。

度假的心情是可以很跳脫和跳耀的, 但是我所到之處, 除了對旅客提供一個新鮮而豐富的觀感而獲的想像之外, 這也是一個生活的地方。我的旅行的心和在地生活的想法混合在一起。我在想若是我能用在地的角度看事情, 這樣的旅行就不只是身體的移動而以。這需要時間和勇氣。

相較之下, 雖然地中海民宿是較為現代與新一期的民宿規劃, 對真正想來馬祖體驗原始生活的人少了一份真實, 不過, 商業化的氣息再此處是很一致的, 原始生活和遊歷的氛圍在這個空間並存著。

芹壁地中海民宿有比較充足的人力, 就目前而言, 但也是暫時性的, 子女皆在台北工作, 而父親前往大陸參予媽祖廟的建廟事宜, 可見宗教在此與人的生活有很深的連結; 有比較明確的分工和秩序, 與這裡遺世而居而合緩的基調比較吻合。

芹壁休閒渡假村老闆娘頂著一頭金黃色挑染的中長髮, 濃眉大眼, 皮膚黝黑, 當她注視你的時候, 眼神停佇時有些威力,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相較於其他馬祖居民在外型上妝扮上有些突兀, 她的嗓子粗厚而沙啞, 速度極快, 偶會分岔, 令我聯想到市場叫賣的婦人, 為生活在翻攪。

潮退了, 龜山島露出了第三支烏龜的身影, 這樣的變化只有大自然的神祕可以訴說。三支烏龜囂張而神氣背對著芹壁聚落, 一點都不在意。

我必須說, 老闆娘的聲音真的很吵, 在我想用Latte 的片刻也依然故我。訴說著她的生活和身體的苦痛。

一個人的旅行, 對我有著不凡的意義。徹底孤獨, 完整和自我相處的狀態可以重新發現, 隨性自在, 保持絕佳的靈敏, 覺察自我, 身體, 和心靈。沒有目的地, 沒有目標要完成, 不用連結到原本的自己。

竭盡所能我都在滿足別人, 總是要面面俱到, 因此總是疲於奔命, 我太著迷於自己親身自為的快感, 在我身邊的人因而沒有機會, 沒有人有成就感。而我, 集壓力與一身而不自覺。

大一的挫敗 (我應該不再看它是失敗了, 它只是人生的一個橋段而已, 來了, 會走) 讓我要往自覺自主的路走, 用力走 (我現知道走方向是對的, 但是走的節奏和內容需要調整), 也停不下來, 現在我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原因是我沒有想要依靠任何人的欲望和動力。自給自足..我還會這樣更加的自給自足。享受凡事 自己來的樂趣, 兩個人的樂趣我還不了解。我記得幾星期前汐止高朋滿座的火鍋店有一對Couple 走進來, 在我身邊坐定, 兩個人只開一鍋這件事讓我很好奇。他們共享食物, 這個點子我倒是從來沒有。分享, 我開始懷疑我徹底理解這其中的涵義。男子坐在火鍋前負責夾菜下鍋, 不時將熟食放進彼此的碗中, 他似乎很熟練並且滿足此刻的角色扮演。那一刻, 我在想如果換成是我經營的關係, 我一定會是那個服務人的角色, 喜歡掌控, 喜歡證明自己很行。

我真的走過了頭。

證明自己很行是兩人關係發展之前, 一但 (準備好) 進入兩人關係, 就不需要在證明這點, 而是一個分享的過程, 彼此都很重要, 相互被依賴, 縱使你凡事可以自己來, 但若是沒有創造出彼此相互滿足的點, 關係就會停滯。如果自己沒有要從他人獲的滿足的慾望和準備, 便無法建立關係。這是簡單的供給與需求的道。這樣的道理我並不熟悉。

慢一點, 就會看見變化。 你可以再慢一點, 總會有有你意想不到的出路。再慢一些, 你會發現別人的好, 也會從中發現自己需要的聲音。

一個人的中秋節在馬祖度過, 家, 一個太遠的靦懷。

馬祖居民會講閩北話, 和閩南話不同, 聽其來像唱歌, 連講中文都會影響連帶有這樣的韻律感。

將近4:00pm, 在傍晚海灘的撿拾石頭帶給我極大的樂趣。我的人生態度就是做什麼都盡力, 但是有得失這可以不必。以前我總懷抱以為自己可以有孤傲的本質, 不為人所了解, 其實原來自己很平凡, 一直在找平衡點。

芹壁的沙灘令人驚豔, 各式的寶石依不同姿態和顏色在夕陽下閃耀,相較於其他的沙灘, 這裡有許多棕色且暖色調的鵝卵石, 和花蓮的石英和黑木石單純儉約的色調很不一樣 (我特別挑小而渾圓的), 我在這裡與它們目光相遇, 在我人生未來的旅行中我將會帶回當地的石作為收藏。

草的清新香味混合著海的味道, 在回程的階梯上尋獲。

太陽下山, 整個芹壁只能依延著山順勢而設在石階上白天吸收陽光的熱能發光來辨識。

燈火下夜晚的芹壁冷靜而華美。

我的晚餐在老酒的陪伴中度過。老酒是福建的傳世名釀。老酒是紹興酒的一種, 以糯米釀造, 加入白麴, 紅麴, 經過二次發酵, 再放上兩年才算完成。他的味道非常香醇, 有甜味也有甘味, 緩緩進入食道會有溫熱的力量, 久久揮之不去, 是以非常溫和的方式。少數是我喝酒覺得愉悅的片刻。這裡的風味餐不比南竿華麗, 比較家常, 但是老闆女兒友人招待我吃淡菜和繼光餅, 心理很溫暖。店裡燈光是昏黃的, 於是可以不用看得清晰,這樣很不錯。

老酒的最後一酌, 令人懷念。

我在老酒的溫和威力下延著海岸走。微醺但仍冷靜。

管線沿著山坡走, 就如同浴室提示的字條所說, 熱水得等上2~3分鐘, 我想足足有五分鐘才有熱水的到來, 可以想見這得來不易的熱水澡享受。

芹壁夜晚, 蟲鳴蛙叫。透過木板隔間, 夾雜著人聲和移動的腳步聲,不確定我在什麼狀態下進入夢鄉, 但確定這一天的旅程感到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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